割芦苇的日子

2013级高一15班　黄依依

又一年夏季，田野里微风徐徐。我拖着下巴倚在阳台上。石头小路上，一个妇女的肩上扛着两个大箩筐。满满地，躺着一簇族的芦苇花。一个小男孩半蹲在箩筐内，微风袭来，小芦苇花绒毛一个劲地往男孩身上扑：嘴里，汪汪的大眼睛上，耳朵里……

我不禁一笑，哦，割芦苇的季节到了。

“奶奶，去割芦苇花了！”童年的我，总是爱扯着奶奶的衣角，缠着她带上箩筐去割芦苇。我和妹妹嬉笑地躺在大箩筐里。她用扁担挑着箩筐和箩筐里的我们。逢人总是笑着说：“你看我们家这两个小孩，长大后肯定没出息，才这么小就知道怎么累奶奶了。”

听着这番话，妹妹“咯咯”地笑了，而我只是翻个身，闭上眼，继续享受暖洋洋的阳光。

奶奶她会累吗？奶奶怎么会累啊！她是笑着的呀！

伴着轻快的鸟鸣声，芦苇特有的清新的味道便扑鼻而来。我睁开眼，果然，一朵朵芦苇花像精灵般跳跃在田野中。风落时，却又如一个个素净的仙女般优雅地端坐在高山上。

我不禁看得入迷，便趁奶奶一不注意，挽起袖子，卷起裤管，拿起镰刀就屁颠屁颠地往芦苇丛里扎。“啊！”额头和手传来的疼痛占据了我整个神经，眼泪肆无忌惮地敲打在割着我的芦苇叶上。奶奶一下子就沉了脸把我的身子抓住往外揪。

“不是叫你好好待着吗？里面有妖怪，有小虫子的，怎么还跑里面去！”她一边板着脸训斥我，一边往草丛里扯了一把草，放在小路的石板上，用镰刀头敲啊敲，直到绿色的汁液蔓延在石板的纹路上，她才把敲碎的草小心地敷在我的额上，手上。

奶奶不理我了吗？她怎么会不理我呢！她在帮我敷药呢。

奶奶折了几枝大树枝铺在地上，抱着我放在枝叶上。就开始割芦苇了。只见奶奶扶着灌木艰难地站在丛中，手上的镰刀却干净利落地在金黄色的阳光中划过了一人美丽的弧度，毛茸茸的芦苇花便一下子如潮水般荡漾在阳光下，和着土壤的清香，花儿的芬芳，徐徐清凉微风，我的心欢乐了许多。

奶奶割芦苇的日子，真美！

不知沉浸在这迷人的世界多久，晃过神来，却已见颗颗汗珠布满奶奶的额头、鼻尖。我倒了杯糖水，踉跄着步伐，递给她。她板着脸接过糖水又训斥道：“叫你好好待在那，别乱动了，怎么还动！”说完便把杯子放在一边。然而我看到她又割芦苇时动作却温柔了许多。

蒹葭苍苍，白露为霜。所谓伊人，在水一方。

奶奶的爱多吗？奶奶的爱怎么会多！

奶奶的爱少吗？奶奶的爱怎么会少！

奶奶的爱不多不少，就这些。我的心，不宽不窄，只要这些。

回神。小男孩脸上的小绒毛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。我羡慕着这个在阳光下张牙舞爪的小男孩。而在那年芦苇盛开的，我知道是被羡慕着的。

（本文获“文心雕龙杯”第七届全国中小学校园文学写作大赛二等奖　指导教师：许元洪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