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在苹果上的爱 高一17班 戴袆婷 祖母爱吃苹果,尤其是母亲削的苹果。 那时我还小,每每吃过晚饭,祖母把我搂在她膝上,我被她摇着听她给我哼歌。母亲在厨房里收拾完了,解下裙兜,进屋去拿去一只苹果来,坐在祖母身边。 母亲低重着眼,手中的小刀宛如掠过水面的鸟的翅膀,卷出一长串绿色的花瓣。一会儿工夫,就削出一只光润得让人不忍去咬的苹果,没有一点儿棱角,分明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。 母亲从苹果的周围切下四大片,三片放入小碟,含着笑递给祖母。祖母总说“太多了,太多了,”便要拿去一片给母亲,母亲不依,祖母便递到了手中。我接过来正要咬,却被母亲的目光镇住了——不用说我也知道,那是给祖母的,一进放回祖母的碟中。祖母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,母亲这才递给我最后的一片,跟我放回祖母的碟中。祖母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,母亲这才递给我最后的一片,跟我说:“小家伙,这才是你的呢!”剩下的核,母亲仔细地啃着,慢慢地嚼着。我嚷着还要,母亲在她那有限的核边上切下薄薄的几片,塞到我的嘴里,她自己已经是“山穷水尽”了。 那时,我多么盼望能有那么一天,无论祖母、母亲和我,都能各自吃一个完整的苹果。 父亲决定去另一个城市再深造。母亲没说过什么抱怨的话,每月领到工资就去邮局汇钱,经过市场总要买些苹果回来,可都是小苹果。她对祖母说牙痛得厉害,推辞着不吃,以至于我真的相信她患了牙痛。晚上吃苹果,她只是削一口也不尝。她飞快地削着那小苹果,我看得出了神,却又担心苹果这会突然中断,不过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。每次削完,我总是惊叹不已地轻轻吁一口气。 多年后,祖母已卧床数日,神志不清了。母亲在一旁泣不成声。祖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——“苹果”,父亲拔腿就出门去买,买回来一网袋又大又红的苹果。他正要削,却听到祖母唤母亲的名字。母亲会意,一把抢过苹果,拿起小刀就飞快地削起来。她一边喊着“妈”没防着让小刀割破了手指。苹果削好切好,正要放入祖母口中,可祖母已经没气息了。 第二天,我从网袋里拿出一只大苹果,用母亲的小刀削起来。没想到那么难,不是断了皮,就是多削去了一块,还险些割破了手指。苹果两次落地,不得不用湿开水冲洗了几遍。削完一看,已是坑坑洼洼,满目疙瘩。但我还是把它仔细地切成小片,放在碟中,供在祖母的遗像前。 我却拿起母亲的小刀,学母亲的样削起苹果来。我盼望能有那么一天,我跟母亲削得一样好,削出那份光润,那份亲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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